【欧阳克同人】只羡鸳鸯不羡仙(2)
“哎，鸢妹子。”欧阳克见她要走，哪里又真能依了她？他一个箭步，便闪身到了她前头，将她的去路拦住了，“鸢妹子，今日王爷设宴款待，说有大事要与我们商议。我看妹子武功身手皆是青年一代翘楚，不如一起进殿去听上一听，或许……还能一起为王爷……助力一二呢？”他一面说着，一面轻轻挑了挑眉，言语间相邀之意已甚为明显。
“公子说笑了。鸢身份卑微，如何能入正殿参与军国大事？未免误了公子与王爷大业，还请公子即刻入席。”赵鸢闻言，一双秀眉不禁轻轻动了动，一层淡淡的疑云从她的心口慢慢漾开。她自舒了口气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，一双美眸仍旧低垂着，自向着欧阳克道。
“也罢，既然妹子不愿去，那我也就不勉强了。只是……”他一面说着，一面缓缓倾身贴近了赵鸢，那俊美的面容忽然在她的面前放大，让后者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。本能告诉赵鸢此时应该后退，可还没等她迈开脚步，蜂腰却已被欧阳克伸手轻轻揽住，将她后退的脚步阻断了。
“只是妹子，可莫要将在下给忘了。以后……在下可还要来找妹子，饮酒叙话呢。”欧阳克说着，不禁扬唇笑了，那一声轻笑便好像那从山谷里涓涓流出的清溪一般，声音清澈动听。他那温热的呼吸打在赵鸢的脸上，将那酒气与松雪之香混杂在了一起，似乎有了一种将翩翩公子引入尘世的味道来。
赵鸢一双秀眉轻动，白皙的面颊刹那间便染成了花色。那如花一般的红一直从她的两颊蔓延到了耳根。那一瞬间，赵鸢似乎已经能够听到自己胸腔里那勃勃跃动的心跳，感受到那左胸腔内的心脏似乎要从自己的心口蹦出。
可她仍旧迅速摸下了悬挂在腰间的长刀，反手执着刀柄一侧，将其横档在了欧阳克的胸口。
“公子请自重。”赵鸢的手微一用力，便挣开了欧阳克的怀抱。她并没有在给他开口的机会，而是自提了内力，向着来时的方向闪身而去。
她内力精纯，犹以轻功见长。若是真的想走时，便算是欧阳克，也拦不住的。
“原来是全真派弟子。”欧阳克看着她那闪身而去的背影，不禁自笑了笑。他随手展开了扇面，一双美眸中的笑意渐深，“难怪这般不解风情。”他自看着扇面上的题诗，那句“回眸一笑百媚生，六宫粉黛无颜色”忽然入了眼，竟让他不觉想起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杏眸。
虽始终未能见她一抹笑颜，但以她无双之姿，不笑尚且惊为天人，若真是笑起来，怕也是绝不输西施玉环的。
“却也是难得的有趣。”欧阳克想到此处，不禁轻笑了一声，自阔步走回到宴席之上。而闪身离去的赵鸢，在一阵阵清风的吹拂之下，终于将那滚烫的两颊慢慢降了温。她自深深舒了口气，随手把刀挂回了腰间，却只复又调转了方向，向着正殿的屋檐之上飞身而去了。
她之前虽已知晓完颜洪烈将许多武林中人请来了王府，却并未知晓其中缘故所在。方才听欧阳克所言，却似乎别有一番计较。她身为赵氏子孙，虽并不指望着能够灭金，但却也知道“位卑未敢忘忧国，事定犹须待阖棺”的道理。那完颜洪烈意图吞并大宋的野心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，她虽并不想图谋些什么，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金人对大宋图谋不轨。
于是，赵鸢再次提起了内力，只几个纵跃便落到了正殿的屋檐之上。
夜色漆黑，她那一些黑衣，倒成为了此时绝佳的掩护。加之她内功不凡，此时有意隐藏，只略略屏息凝神，轻易便瞒过了阖府众人，只侧头去听那殿中计较：“当年我大金败在岳飞的手下，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，我也不必讳言，我大金元帅兀术向善使兵，可以遇到岳飞，却总是吃败仗。后来虽然岳飞被我大金授命秦桧害死，可是我大金元气已伤了，以后再也无力大举南征，小王自不量力，想为圣上立一件大功，一改天下的局势，这件事情，非得诸位相助不可呀。”
赵鸢侧耳听着完颜洪烈的话，眼眶竟已不觉湿了。昔年岳飞将军与金人对峙，是何等神勇？与其并行的韩世忠将军亦可称当世不二之英豪。只可惜……都说英雄总薄命，而今百年之景骤然而过，却徒留下了那句‘靖康耻，犹未雪，臣子恨，何时灭’。如此说来，却也真真是宋人之悲哀。
她自抬手轻抹了把眼泪，强迫自己拢回了心神，再次细细去听他们殿中所言。
因为她知道，前面这些都只不过是铺垫，接下来完颜洪烈所说的话，才是真正有可能对大宋构成威胁的言语。
“只是小王几年前无意间翻看了宫中旧档，发现了一通前朝留下的文书，是岳飞写的几首格律不调、平仄不对的歪词，小王苦加思索，终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。”完颜洪烈一边说着，一边刻意将语调拉长了些，似乎带着几分故作神秘之意。在座的诸位宾客亦都顺着他的语调慢慢将身子前倾了些，目不转睛的盯着完颜洪烈，似乎对他所说的这个秘密分外期待。
当然，同样凝神期待的，还有挂在房顶上的赵鸢。
突然冲进屋来的简管家确实让赵鸢感到有些诧异，但她却也并不想知道完颜康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。她素来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同门师弟，只因他虽承袭了师父教导，却从未有一日将天下大义四个字放在心上，平日里整知道胡作非为，却不知做出多少荒唐事来。故而面对着这个小小的插曲，她并未曾太过在意，只是盼着简管家速速离去，好让屋里的那几个狼子野心之辈，可以继续他们的交谈。
果不其然，待简管家离开之后，完颜洪烈便屏退了左右。待一番叮嘱之后，方才接着开口说道：“小王在这几首歪词之中苦悟了几年啊，终于解明了。每三个字串读，先倒后顺，反复连贯。原来岳飞在他的词里，嘱咐他的后人习他的兵法遗书，直捣黄龙，灭我大金。虽然用心良苦，但是南朝无人啊，岂不是痴心妄想吗？”
完颜洪烈一边说着，一边挺起了身子，高扬起的笑声中似乎带着几分不屑之意。屋内此起彼伏的笑声传来，却也能听得出众人那带着的几分奉承之意。赵鸢的眉心不禁轻轻蹙了蹙，她委实未曾想到，岳飞竟然会有遗书传世。更未曾想到，这其中真意，竟然会被完颜洪烈这样居心叵测之人窥探出来。
此时，赵鸢才真的明白，为什么他父子二人要大费周章的将这些武林中人请到此处。只怕……是要寻出这岳飞遗书，以壮大金之威。
可这既是岳飞遗书，便就是大宋不二珍宝，如何能这般轻易落在金人手中？
赵鸢想到此处，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刀柄，一双美眸中透出些许沉思之意。
只是她方才思忖着应对之策，便已被楼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视线。
赵鸢并未曾想到，原来这样深更半夜的时候，还有人与她有同样的兴致，跑到这里来偷听墙角。
她自微微动了动身子，好去看那女子模样。只是距离太远，加之夜色阻碍，她并看不出来女子样貌，只是见她衣袂翻飞，想来定是个窈窕少女。
不过此时，赵鸢到底无心去顾及那楼下偷听的少女。虽说不知她究竟是何人，亦不知她究竟是敌是友。可现在却也并不是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。了解完颜洪烈的计划，方是正道。
想到此处，赵鸢便也不再去管那少女，只再次侧过了头，凝神听到：“当日，岳飞死在风波亭后，被人葬在了附近的宋安桥边。后来，宋孝宗就把他的遗体迁至到西湖边上隆重安葬，建造祠庙。他的衣冠遗物，却被人放在另一处，这部兵书，必在其中。”完颜洪烈一边说着，一边轻轻顿了顿。他一双鹰眼环视四周，审视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掠过，待确保无虞之后，适才沉声开口说道：“这个地方，就在临安。”他话已至此，忽得将身子坐直，一双眼眸中充满了敬意：
“是以小王精心筹划了几年，若不是请到了一等一的高手，小王是决计不敢轻举妄动的。藏他遗物的地方却也是非同小可。因此，这件事情说他难他就难倒了极处。当然，对你们这些有大本事的人来说，这也是非常容易之事。原来这部兵书，就藏在……”赵鸢听到完颜洪烈的话，急忙俯下了身，将耳朵贴在了瓦片之上，生怕自己漏听了一个字。可就在她凝神细听之时，方才随着简管家出去的那个侏儒，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，向着正殿内大声喊道：
“师父！师父！”赵鸢听到他的声音，忙侧过身来借着飞起的檐角挡住了自己的身子，只是伴随着那侏儒的连声叫喊，屋内的人却再也无法继续方才的话题。在完颜洪烈的带领之下，众人皆是一股脑的冲出了正殿，自回廊上站定，自听那侏儒开口说道，“师父，完啦完啦，那个大汉偷你的药。”
大汉？
赵鸢闻声不禁微怔，却也实在想不明白，此前究竟发生了什么。且莫说这赵王府的守卫极是森严，绝非一般等闲之辈能够擅闯。加之现下诸多武林高手都在此处汇集，这人口中的汉子竟然有勇气来偷药？
不论他是为了什么，单单只这份勇气，便也值得人敬佩了。
她正如是想着，却见方才那躲在回廊之下偷听的小姑娘自飞身而起，横身拦在了欧阳克等一众高手的面前，将他们的去路挡住。只见她招架摆开，一双衣袂翻飞而起，身法更是轻盈灵动，只看便觉武功不弱。赵鸢听到府内有外人进来，本有些担心独自身处在草屋之内的包惜弱，已生出了速速离去之意。但此刻看着几名高人围着那小姑娘动起了手，却又未免有些担心她吃了亏。
只是她本是包惜弱身边的人，若是此时明目张胆的出面护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，只恐落人口实，最终让包惜弱为难。如此实在不是赵鸢所愿意看到的，可……若是真要她撇下这小姑娘不管，她却也断然做不出。故此思虑片刻之后，赵鸢终还是决定先留在此处，至少能在她需要的时候，暗中助力一二吧。
她想到此处，便微微动了动身子，自将腰间悬挂着的长刀握紧了。只是四名高手围攻着那小姑娘的时候，却似乎无法近得她身。赵鸢看着她的身形步法，只觉变幻而诡谲，一时间竟也未瞧出她究竟师承何处。直到最后一人被她击落之后，那小姑娘自纵身而去了，徒留满地的高手灰头土脸的站在地上，兀自摊开了手掌，却发觉掌心上竟都有血迹渗出。
赵鸢看到此处，倒是不禁轻笑一声，一双美目中带上了几分恍然：“原来是软猬甲。”她话音方才落下，却觉耳后温度骤然升高，一股温热的气息自她的耳畔传来，与之一同传来的，是一种微凉的触感。
赵鸢的身子不由得一僵，她下意识的要拔刀，只是手还没来得及动，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住了。
“鸢妹子，你能不能不要每次一见到我，就寻思着你腰间的那把刀？你看，今晚的月色这样好，你和我就坐在这赵王府的屋顶上，喝酒赏月，岂不是一件美事？”欧阳克的手缓缓下滑，慢慢落在了赵鸢那纤细而苍白的手背上。他唇角扬起的笑意清浅而温柔，一双桃花眼中流转出粼粼波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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